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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众评戏|像牛一样劳动、像土地一样奉献—评西安话剧院话剧《路遥》

作者:四川省艺术研究院发布时间:2022-09-23 10:05:00

撰稿:王娟

四川省艺术研究院文艺评论研究所所长、一级艺术研究


以前,我们通过《平凡的世界》认识了路遥,今天,我们通过西安话剧院的话剧《路遥》看到了他平凡而不平坦的人生之路。作品多角度地塑造真实路遥的平凡人生,质朴,奋进,正直,以及生活的窘迫,婚姻的无奈,和对女儿深深的父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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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目在路遥的生父和养母的对话和老艺人弹唱的陕北说书《刮大风》中展开,舞台后方,八岁的路遥,跟着生父在呼啸的寒风中前行,预示着路遥开启了文学之路的跋涉。第一场中,他与妻子程远年轻时的对话,凸显出他对文学的热爱和坚守。“雄鹰翱翔蓝天,是因为蓝天的辽阔。黄河一往无前,是因为她目标坚定、志向远大。滴水能够穿石,是因为它永远坚持、始终如一。人生的每一步都是生命的丈量,每一步都不会白走!”这一段突破时空的心灵沟通,在开场便为塑造路遥既有高远志向,又有男儿柔情的丰满形象打下了基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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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场景的转换,到了两人的中年时期,中年夫妻的财米油盐,生活的现实让二人有了分歧。父亲的来访又给他提出了支持兄弟姐妹的要求,理想的高远与现实的窘迫发生了碰撞,路遥的随性和对写作的热爱已经无法支撑现实的需要。路遥彷徨了,犹豫了,他对程远说:“程远,我将来除了写作,还要挣足够的钱,给你、给孩子,给贫穷的老家!”。正在此时,却收到文联的来信,要召开《平凡的世界》的研讨会,瞬间又将他拉回到了对文学的向往之中。这时剧场灯光暗下来,随着灯光的熄灭、重启,舞台中央的转台完成了换场。这时的舞台完全空场,一束追光打在路遥身上,周围的光圈将他包裹着,研讨会正针对第一部《平凡的世界》开展着激烈地讨论和批评。追光投射到蹲在一边的路遥,“这就是我为之期盼、为之兴奋的作品研讨会?这就是我呕心沥血、数年辛苦创作得来的结果?难道,我的作品真的落伍了吗?真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了吗?”他对自己产生了严重的质疑。这时小说的人物通过追光一个个呈现在舞台的各个角度,人物对路遥提出了诉求,与路遥形成了精神的沟通和重合。舞台后方出现了纤夫拉船的组队造型,他们拉着船,艰难地行进,这是路遥心境的投射,也表现了追求文学之路的艰辛。最终他在老曹的开导下走出了困惑,延续了小说的创作。就像老曹说的:“我们的写作是直接面对读者。只要读者不遗弃你,你就有存在的价值,读者是真正的上帝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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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中曹谷溪是路遥的知己、益友,也是他的引路人,在他的人生中起这引领方向,纠正偏差的作用。当弟弟向路遥提出有偿写作的建议时,路遥怀着对妻子的愧疚之情和对家庭的责任感,有所心动。此时同学郭见海提出让路遥为他写一部传记,并开出高额稿费,路遥又在老曹的劝说下,拒绝了郭,最终没有为金钱而折腰。路遥说:“这个时代不是用来沽名钓誉的,更不是用来发横财的。”“秀才饿死不卖书,壮士饿死不卖剑”他毅然撕掉了有偿写作的合同,保持了文人的体面和高洁。路遥扛住了生活的压力和内心的自我否定,坚持完成了《平凡的世界》的创作。完稿时,路遥含着泪激动地对二强说:“我《平凡的世界》终于写完了!”这一句朴实而简单的话语中饱含着他内心无尽的喜悦和酸楚,让人为之动容。当《平凡的世界》获得矛盾文学奖时,路遥与弟弟流下了激动的热泪,那种历经艰辛后的获得感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完美地释放和展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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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遥在获奖感言中说到“今天站在这里,我再一次想起了父亲,想起了父亲和庄稼人的劳动。他们从早到晚,从春到冬,从生到死,每一次将种子播入土地,直到把每一颗粮食收回,都是一丝不苟,无怨无悔……而我们在稿纸上的劳动与父亲在土地上的劳动其本质是一致的,因此,这劳动就是平凡的劳动。在这平凡的劳动中,我们有责任书写普通人在走向新生活过程中的艰辛与痛苦,而不仅仅是到达彼岸后的欢乐。当然,这艰辛中寄托着希望,这痛苦中昭示着光明……”。这时舞台又出现了纤夫拉纤的身影,与他的感言前后呼应,将平凡劳动者的艰辛和付出用艺术的形式展现得淋漓精致。这是对平凡劳动者为国家的兴荣而奉献,为时代和人民而放歌的精神的致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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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中演员的表演自然朴实,真情流露,身段台词符合角色设定,肢体动作与心理动作融为一体,在规定情景中完美地塑造了角色形象,为观众呈现了栩栩如生的路遥。整个剧采取的是无场次转换,舞台设计具有浓郁的陕北风格,淳朴简洁,没有多余的堆砌,风格借鉴了戏曲的舞美特点和审美特征。剧中的背景音乐在配合剧情时,渲染了岁月的苦涩和悠长,衬托了人物的心境,让观众产生同理心,具有强烈的感染力。剧目以弹唱陕北说书开篇,又以弹唱陕北说书结尾,将陕北的苍凉厚重尽显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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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像牛一样劳动,像土地一样奉献”是路遥的座右铭,也映照着他的人格和精神。全剧结尾时,路遥在对女儿的思念中结束了他短暂而平凡的一生。他与妻子在理想和现实的界定上始终无法达成一致,但最终还是形成了相互的谅解。尾声里群像的对白实际上就是路遥的心声和感悟,也是对我们平凡人生的启迪,而路遥的大段独白更是直击灵魂。全剧具有深宏壮阔的史诗气质和现实品格,文学、价值、磨难、希望,构建了人生的模块,就像剧中路遥说的:“只要希望在,春天就在。”(图片来源:西安话剧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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